云散高唐_第三章古祠近月蟾桂寒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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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古祠近月蟾桂寒 (第2/8页)

在还穿着的吧?你穿礼服的样子,一定很美。”朱宣说。

    她的确穿着那繁花似锦的礼服,守在柴门之外,就如同荒草巷陌中忽然开出了一朵夜之花。沉甸甸的裙裾拖在护城河边污浊的泥地上,沾满了腥湿的草叶和露水。她没有回答,沉默了一下,忽然说:“朱宣,我想看见你。”

    朱宣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她知道他不会回答,于是紧跟着说:“可是我们永远都不能见面。我永远都不能知道,你——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呢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,我不能照镜子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”婵娟说“有一个人知道你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朱宣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答。

    “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你的样子,”婵娟忍不住强调了一下“为什么?为什么只有她能看见,不要告诉我因为她是法力最强的巫师所以她看见你不会死,这个理由不充分。”

    朱宣说:“婵娟,不要这样谈论我们的师父。”

    虽然少年的声音清静如水,却不能有效地平息女孩激荡的情绪:“我仰慕师父,她睿智而圣洁。虽然外面有种种的说法。一直以来我都认为,无论师父做了什么,我都不会有异议。可是,当我了解到你的存在,当我知道你因为她的缘故而不得不忍受无尽的痛苦,我再也无法认同她的所作所为。我记得你对我说过,当你还是个小孩子,偶然的机会第一次看见了神殿外面的人,你高兴得不得了。然而还未等你跟他说上一句话,那人就倒在了地上,眼睛变成了两只血洞……你立刻就晕了过去。那样的恐怖和罪恶感,几乎把你的精神摧垮。然而这还只是第一次。在那以后你谨记着关于你自己的禁忌,不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。可是防不胜防,依然有十多个不幸的人,因为你而丧失生命。”

    “婵娟,你害怕我吗?”他忽然问。

    “我不怕你,可是我也曾经深深地害怕过。”婵娟说“外界的人,只知道神殿里豢养秘兽,用目光夺人性命,就像最邪恶的妖魔一样。却不知道,你比谁都无辜。你只是秘术最大的受害者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,婵娟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必隐瞒,伤人并不是你天然的特质。我思前想后,这只有一种解释,是师父对你施了法术让所有看见你的人都不能活命。而杀人的罪过和痛苦,却被强加于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确痛苦,但并无怨恨。”

    “朱宣!”

    “你说得不错,我并非天生会伤人,是师父在我的眼睛里面种下了咒法。”

    “果然如此!”听见他如此平静的承认了,她忍不住惊呼:“她想用这种的方法来拘禁你,独占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。”朱宣的声音从浓密的云萝花藤后面透过来,仿佛只是一道不经意的夜风“尽管伤了这么多人。但师父是不得已而为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她说这是为了保护我,否则我会死去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有这种事情,我不相信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何证据?”

    “证据么?师父就是这么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师父说的就一定是真的,你为什么如此信任她?”婵娟不禁焦急起来,朱宣是那样的一个孩子,在他短短二十年的生命中,从未接触过外界的人和事情,他甚至不懂得什么叫欺骗吧?

    “我为什么不信任她呢?师父是我爱的人,我当然全心全意地相信她。就像我相信你——我的师妹一样。”

    他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宁静得像午夜的河水流淌,语气自然得像风中的叶落,就像鱼在水中游,鸟在天上飞,而他要像赤子一样地相信他的师父。墙外的她,心中倒极其不自在,仿佛她的不信任,倒是值得赧颜的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她终究还是不能解除疑虑,对他的关切又升了起来“难道没有别的办法,能够让你离开这个牢笼?”

    “师父一直在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婵娟不语,下意识地用手指搓揉着拖在尘泥中的裙幅。她隔着密密的云萝花架,听见他的呼吸,温柔而坦然,像一只幼兽。

    彼此沉默片刻之后,仿佛感到了她心中的不安,他又开口了:“我之所以相信师父,还有别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因为她其实是我的母亲。”

    依然是平静如梦的声音,却把婵娟惊呆了。她一把抓住了手边最近的一根花藤,狠狠地拉了一下,像是想拉住就要脱缰的思绪。

    “婵娟?”朱宣也察觉到了她这边的震动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她急问“是她告诉你的?”

    “她没有说过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又来了。”他仿佛是在那边轻轻地笑着“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直觉,还不够吗?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真是这样觉得的?”

    “婵娟,师父待你如何?”

    “师父待我很好。”婵娟顿了顿,又说“我明白了。师父待我很好,对你更好,但是她对待你的方式,和对我完全不同。——是因为这个吗?”

    “大约可以这么解释。不过也可以说,是我更愿意接受她是我的亲生母亲这一事实。”朱宣道“这也许是个天大的秘密,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,也不肯告诉我。但我早已清楚地察觉到了,从她教我读书、写字、种花和养鸟,从她带着我学习法术,从她看我抄写经书的眼光,从她听我弹琴时的神情……虽然她是那么淡漠的一个人,可是她对我的态度还是明显的与众不同。我相信,这是母亲才有的姿态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”婵娟叹息道“你也就像一个孩子而不是徒弟那样地信赖着她&he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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