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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五章  (第3/4页)
我马上来。”    她马上取饼外套手袋出门。华通大厦就在附近。    七○五室门外挂着"海景墓园"招牌。志高推门进去,接待员把她带到会议室,方太太与同伴看见她,像见到救星一般开心。    “志高,这位是海景的代表丘先生。”    那中年的丘先生笑容可掬,"生力军驾到,可是,我们这价钱已经是最便宜,从无客人得到过这样的优惠。”    志高声音里有真正哀伤,"可是,这一班客人,没有亲人,没有财产,他们甚至没有名字。”    丘先生动容、沉默。    “他们不会说话,不懂争取,没有声音,他们来到这世上,只短短一刻,又回转天国,我一直想,他们大抵就是上帝身边长着趐膀的小天使,医院把他们rou体焚化,集中起来,每三百名始得一xue,因经济问题,无法不下此策。”    丘先生神情开始呆滞。    志高说下去:“这几位太太觉得不忍,因此恳请你们鼎力相助,共襄善举,拨出一角园地,让幼儿得到归宿,可惜善款有限,请你包涵。”    丘先生鼻子通红,半晌他说:“邓小姐,你好辩才。”    “我?"志高温和地说:“我不认识那些小生命,方太太许太太邹太太也不认识,同你一样,我们愿意出一点力。”    丘先生叹一口气,在纸上写一个数目,”我最后底价,不能再低了。”    志高一看,给方太太过目,"怎么样?”    “还差一点。”    “这样吧。"志高说:“由我补足好了。”    方太太阻止,"不可,你们女孩子的私蓄有用,由我来出。”    诸位太太也争着说:“我们先签约,付了首期,再想办法。”    “对,虽然这类募捐不好开口,但一定有办法,总比戴一枚金丝钻更有意思。"就这样决定了。    志高对丘先生说:“谢谢你帮忙。”    丘先生送她们出去,"方太太,星期一随时来签约。”    方太太握着志高的手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    各位太太散会回家。    志高说:“不是你说,我真不知有这样可怜的事。”    方太太感激地说:“碧君像你就好了!”    “她不错呀,身体健康,快乐地生活就是孝敬父母了。”    “真的,还想他们卧冰求鲤乎。”    志高心里却似坠着一块铅,有点不舒服。    转头,她把这种事告诉子壮,子壮为之恻然。    “呵,让我也出一分力。”    “就在本市,可以做的事已经那么多,不必走到埃塞俄比亚去。”    “去哪也是善举,全世界一样。”    志高承认:“是,是,你看我说些什么,思维狭窄。”    子壮把小维樱抱得紧紧的,像志高一样,久久不能释怀。    唏嘘许久,直至维平与维扬补习回来,在客厅展开追逐战,才把她们注意力引开。    “朱某什么地方去了?”    “他陪朋友去玩草地滚球。”    “有位太太说:结婚十年,丈夫仍然琴棋书画,她照旧洗衣煮饭。”    子壮笑,”她宠他。"子壮是明白人。    “真是,一个人怎样生活,其实自身需负许多责任。”    “她容忍他,她让他放肆,他便得其所哉。”    子壮问:“不然,分手吗?”    “问得好。”    “即使另找一个,再找一个,又找一个,又怎么样呢,人总有缺点吧。”    志高笑不可仰,"只有像你这样看得开,才配结婚。”    朱友坚回来了,一身大汗进门,大声喊:“维平维扬,要不要一起淋浴?”    两个男孩欢呼一声,跟父亲扑进浴室去。    志高告辞。    家庭幸福,要付出高昂代价换取。    子壮拥有悲壮的涵养功夫,这个家几乎因她存在,但是,她给足老朱面子,仿佛他还占大份似的。    志高一个人跑到海景墓园去站了一刻。那一角园地环境不错,看不到海,但是树荫婆娑,十分幽静。    志高坐在树下沉思。    “你看上去忧虑到极点。”    志高抬起头来,咦!是方沃林。    他递一樽矿泉水给她。    “你怎么也来了?”    穿着西装的他忽然成熟许多。    他微笑答:“家母叫我来看看环境,嘱我设计一下。”    志高意外。    沃林搔搔头:“我是建筑师,可是从来没设计过这个。”    志高微笑:“什么都有第一次。”    “家母感激你的支持。”    他在她身边坐下。    志高称赞:“没想到你是个孝顺儿。”    “家母脸上的积郁,比你还多,你没发觉?你们是同一类人,所以年纪差一截也相处得那么好。”    志高蓦然抬头,她怎么看不出来,太明显了,方太太一点也不快乐。    “所以我尽量顺着她意思做。”    “真正难得。”    “我心中有几个设计,一是回纹型,另一是放射型…”    话还未说完,志高已经说:“放射型好,像阳光一样照射出来。”    他点点头:“我们去喝一杯茶可好?”    两人走过树荫,看到一束粉彩色氢气球,志高忍不住走近去看,只见卡片上写着"爱儿永息"。    志高沉默。    她忽然需要一杯冰茶。    他扶她走上楼梯:“母亲说你重病一场。”    “相信已经痊愈。”    他俩回到上次见面的市集,这次感受完全不同。    “母亲说她今日遭遇如此无奈,一定是前生不做好事,与其懊恼,不如努力修历来世。”    到底是上一代的人,要求比较繁复,其实身体健康已是至大福分。    志高不出声。    “家人另外有伴侣,长住三藩市,不大回来,也不提出离婚,拖了十多年。”    志高点点头:“的确很难堪。”    “表面上若无其事,其实心底非常悲哀。"他忽然问:“你呢,你也是为鸏感情烦恼?”    志高微微笑:“我没有感情生活。”    他当然不相信,但做一个恍然大悟的样子:“同我一样。”    志高大笑。    他要了一块巧克力蛋糕,吃得津津有味,志高看着他把蛋糕送进嘴里,羡慕他阳光般性情。    他忽然舀起一羹,递到志高口边,志高搔搔头,紧闭着嘴,他示意鼓励。    志高鼻端闻到巧克力独有香味,忍不住,觉得有必要应酬一下,她张开双唇,他把蛋糕轻轻送进她嘴鸏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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