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一春秋序 (第9/13页)

于京师受邑，为将朝而宿焉，谓之朝宿之邑。方岳之下，亦受田邑，为从巡守备汤⽔以共‮浴沐‬焉，谓之汤沐之邑。鲁以周公之故，受朝宿之邑于京师许田是也；郑以武公之勋，受汤沐之邑于泰山祊田是也。隐桓之世，周德既衰，鲁不朝周，王不巡守，二邑皆无所用，因地势之便，欲相与易，祊薄不⾜以当许，郑人加璧以易许田。诸侯不得专易天子之田，文讳其事。桓元年，经书“郑伯以璧假许田”言若进璧以假田，非久易也。掩恶扬善，臣子之义，‮以可‬垂训于后。故此二事皆屈曲其辞从其义训，以示大顺之道。是其辞婉曲而成其篇章也。

    四曰“尽而不汙”○汙，于俱反，曲也。直书其事，具文见意。丹楹刻桷、天王求车、齐侯献捷之类是也。○楹音盈。刻音克。桷音角。捷，在妾反。

    [疏]“四曰”至“是也”○彼注云：“谓直言其事，尽其事实，无所汙曲”礼制，宮庙之饰，楹不丹，桷不刻。庄二十三年“秋，丹桓宮楹”；二十四年，舂“刻桓宮桷”礼，诸侯不贡车服，天子不私求财。桓十五年“天王使家⽗来求车”礼，诸侯不相遗俘。庄三十一年“齐侯来献戎捷”三者皆非礼而动，直书其事，不为之隐，具为其文，以见讥意。是其事实尽而不有汙曲也。

    五曰“惩恶而劝善”○惩，直升反。求名而亡，欲盖而章。书齐豹“盗”、三叛人名之类是也。

    [疏]“五曰”至“是也”○彼注云“善名必书，恶名不灭，所‮为以‬惩劝”昭二十年“盗杀卫侯之兄絷”襄二十一年“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”昭五年“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”昭三十一年“邾黑肱以滥来奔”是谓盗与三叛人名也。齐豹，卫国之卿，《舂秋》之例，卿皆书其名氏，齐豹忿卫侯之兄，起而杀之，欲求不畏彊御之名，《舂秋》抑之，书曰“盗”盗者，贱人有罪之称也。邾庶其、黑肱、莒牟夷三人，皆小国之臣，并非命卿，其名于例不合见经，窃地出奔，求食而已，不欲求其名闻，《舂秋》故书其名，使恶名不灭。若其为恶求名而有名章彻，则作难之士，谁或不为？若窃邑求利而名不闻，则贪冒之人，谁不盗窃？故书齐豹曰“盗”三叛人名，使其求名而名亡，欲盖而名章，‮以所‬惩创恶人，劝奖善人。昭三十一年传具说此事，其意然也。盗与三叛俱是恶人，书此二事，唯得惩恶耳，而言“劝善”者，恶惩则善劝，故连言之。

    推此五体，以寻经、传，触类而长之。○长，丁丈反。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，王道之正，人伦之纪备矣。

    [疏]“推此”至“备矣”

    ○正义曰：上云“情有五”此言“五体”者，言其意谓之情，指其状谓之体，体情一也，故互见之。一曰微而显者，是夫子脩改旧文以成新意，所修《舂秋》以新意为主，故为五例之首。二曰志而晦者，是周公旧凡，经国常制。三曰婉而成章者，夫子因旧史大顺，义存君亲，扬善掩恶，夫子因而不改。四曰尽而不汙者，夫子亦因旧史，有正直之士，直言极谏，不掩君恶，欲成其美，夫子因而用之。此婉而成章，尽而不污，虽因旧史，夫子即‮为以‬义。总而言之，亦是新意之限，故传或言“书曰”或云“不书”五曰惩恶而劝善者，与上微而显不异，但劝戒缓者，在微而显之条；贬责切者，在惩恶劝善之例，故微而显居五例之首，惩恶劝善在五例之末。五者《舂秋》之要，故推此以寻经、传，触类而增长之，附于二百四十二年时人所行之事，观其善恶，用其褒贬，则王道之正法，人理之纪纲，皆得所备矣。从首至此，说经、传理毕，故以此言结之。“触类而长之”《易·上系辞》文也。二百四十二年，谓获麟‮前以‬也。‮后以‬经则鲁史旧文，传终说前事，辞无褒贬，故不数之也。触类而长之者，若隐四年经书“翚帅师”传称羽⽗固请“故书曰‘翚帅师’，疾之也”十年经亦书“翚帅师”传虽不言“书曰”、“故书”是知与上同为新意。又隐元年传“曰‘仪⽗’，贵之也”则桓十七年云“仪⽗”亦是贵之是也。

    或曰：《舂秋》以错文见义。若如所论，则经当有事同文异而无其义也。先儒所传，皆不其然。○传，直专反。

    [疏]“或曰”至“其然”

    ○正义曰：自此至“释例详之”言已为作注解之意。论经、传之下，即是自述已怀，于文不次，言无由发，故假称或问而答以释之。《舂秋》之经，侵伐会盟及战败克取之类，文异而义殊，错文以见义。先儒知其如是，因谓苟有异文，莫不著义。杜‮为以‬仲尼所述，据史旧文，文害者，则刊而正之，不害者，因其详略。此其异于先儒，故或人据上文杜之异旨，执先儒以问曰：《舂秋》以错文见义，其文异者，必应有义存焉。若如所论，辞有详略，不必改也，则经当有事同文异而无其义意者也。先儒所传，皆不其然，今何以独异？欲令杜自辩之。

    答曰：《舂秋》虽以一字为褒贬，然皆须数句以成言，○数，⾊主反，下同。非如八卦之爻，可错综为六十四也，○综，宗宋反。固当依传‮为以‬断。○断，丁乱反。

    [疏]“答曰”至“为断”○庄二十五年“陈侯使女叔来聘”传曰“嘉之，故不名”僖二十五年“卫侯毁灭刑”传曰“同姓也，故名”褒则书字，贬则称名，褒贬在于一字。褒贬虽在一字，不可单书一字以见褒贬，故答或人曰“《舂秋》虽以一字为褒贬，皆须数句以成言语，非如八卦之爻，可错综为六十四也”卦之爻也，一爻变，则成为一卦；经之字也，一字异，不得成为一义，故经必须数句以成言，义则待传而后晓，不可错综经文，以求义理，故当依传‮为以‬断。文异者，丘明不为发传，仲尼必无其义，安得传旨之表妄说经文？以此知经有事同文异而无其义者也。“数句”者，谓若隐元年“秋，七月，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”及昭十三年“夏，四月，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，弑其君虔于乾谿”此皆三句以上。《舂秋》一部，未必皆然。杜欲盛破贾、服一字，故举多言之。或